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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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第一節課可謂是“別開生面”， 後面給他們授課的老師就正常多了。幹貨與理論並重。一下午的課下來，沐英發自內心感慨一句“這課含金量真高！”
原本許多在演戲過程中遇到了卡點問題都有了新的思路。唯一的苦惱就是知識太多，生怕一下子就學雜了。
接下來的這段時間裏面， 沐英除了推不掉的通告， 以及在家裏看劇本和上表演課的時間之外， 基本都去電影學院打卡。
這段時間密集培訓對沐英的影響是巨大的， 以前他全靠自己學， 自己悟， 這裏吸收一點， 那裏學習一點， 零零碎碎，不成體系。特訓班教授們豐富的理論體系和實操經驗從根本上重塑了沐英對電影的認識。
從影戲到樣板戲，從艾森斯坦奉獻的世界影史上第一個精彩絕倫的長鏡頭，到蒙太奇如何運用到電影敘事藝術……有了理論指導， 原本悟性就不差的沐英自然更是突飛猛進。
雖然沒有辦法和正統、專業出身的演員相比， 但沐英自認為在這一次《六州歌頭》的面試裏， 自己要脫穎而出應該並不會很難。
當然，除了在演戲一途上有所長進， 沐英和穆慎嶼的關系也突飛猛進。
從沐英跟他說過不要太忙之後，穆慎嶼似乎真的多了點私人時間，好幾次他下課，都能看到那輛熟悉的黑色大G在門口接。
沐英問過穆慎嶼怎麽買了一輛這樣的車子， 畢竟硬朗的車身和西裝革履的穆慎嶼實在不是很搭。
當時穆慎嶼怎麽說的？
笑著捏了捏他的臉，意味深長地問：“是不是要穿皮衣戴**鏡才行？”
風從沒關攏的窗戶吹進來，把書上的書頁吹得沙沙作響， 發呆的人低下頭，伸手壓住卷起來的頁腳。
要看劇本了沐英， 過兩天就要試戲了，還在這裏發什麽呆……昨天穆慎嶼問他那個問題什麽意思……沐英，不準再想了！
沐英用力晃了晃腦袋，把思緒從名為“穆慎嶼”的那個人身上收回來，拍拍臉：“看書看書，一定要面試過！”
一眨眼已經到了十月底，《六州歌頭》劇組的面試時間到了。《六州歌頭》劇組這一次海選演員的架勢很大，地點位於金象影視城內最大的一個攝影棚。
沐英九點多到金象影視城的時候，試鏡處已經排起了長龍。
“哥～我在這！”
遠遠地，有人沖著沐英狂招手。
沐英仔細一看，站在那裏的不是祝頌年又是誰。
他的經紀人張高遠今天也過來了，打扮還是一副樸素的樣子，看起來像是這裏的工作人員，和沐英身邊穿著風騷皮夾克，比沐英還像個明星的李浣形成鮮明對比。
在現場試戲的明星和助理可以不認識沐英，但不認識李浣的少。所以他們一進來，大家的目光就都匯聚到了他們身上。
“哎，看到沒，那個，就是李浣新簽約的，前陣子演靳小凡出圈那個。”
“看起來也挺普通的嗎，李浣看上他什麽了？”
“誰知道呢，目前也沒看到有什麽出圈的作品，這次來試戲，估計是準備發力了。”
“啊，保佑我不跟他試一個角色，這次的男主角林壁啊，李浣以前手底下的人，如果李浣開口，應該直接被內定了吧……這樣說來，沐英能拿到試鏡函也很微妙啊。”
……
討論的人雖然壓低了聲音，但就這麽大一個地方，又不是聾子，沐英他們當然聽見了。
舒星難受得不行，“他們這些人怎麽這樣啊，什麽都不知道張口就來是吧，沐哥自己憑實力拿到的試鏡函，在這裏酸什麽呢。”
“安啦，人怕出名豬怕壯，隨他們說唄，多說兩句又不是角色會掉，是吧沐英——”
沐英也是一派淡定，有些好笑的拍拍舒星的頭：“浣哥說的沒錯。”
舒星覺得有道理，握著拳頭信心滿滿地對著沐英說：“沐哥，咱們一定拿下巫溪那個角色，用演技碾壓他們，用實力征服他們，走完他們的路，讓他們無路可走！”
沐英：這燃燒的團魂是怎麽回事？？
走到祝頌年那邊，對方把一本冊子遞給沐英：“哥，試鏡冊，我給你拿了一份。”
沐英的目光狀似不經意地瞥過他身邊的張高遠。他托李浣打聽過張高遠的背景，確實就是普通的經紀人，今天再見面，也看不出什麽異常的地方。應該是自己想多了……
沐英朝張高遠點點頭，當作打招呼。張高遠依舊是那一副半死不活的表情，疏離而禮貌地回了一下。
“我剛剛給你取了號了，場務說現場人比較多，要排隊依次進入視鏡間，我問過了現在才到十幾號，估計我們要等一會兒。”
祝頌年來得早，比沐英他們早到半個多小時，取到的號已經到四十幾號了，可見今天面試的人到底有多少。
大廳裏面嘈雜異常，也不是說話的地方，幾個人便準備去外邊的咖啡廳先休息會兒，李浣和舒星上廁所去了，張高遠、祝頌年和沐英三個人站在門口等。
說話間，一輛張揚的銀灰色阿斯頓馬丁從遠處轟鳴而來，車頭直接朝著他們的方向下意識沖了過來，沐英背對著張高遠和祝頌年站在門口，只聽到祝頌年大叫一聲，張高遠眼疾手快把沐英扯到一邊，沐英一個趔趄，好險撐住了門口的羅馬柱，不然差點就摔倒了。
銀灰色的車門緩緩升上，裏頭走出一個帶著墨鏡，穿著粉色牛仔夾克和黑色牛仔褲，腳上蹬了一雙白色麥昆的年輕男生。
祝頌年沖到沐英面前，著急忙慌地問：“哥你沒事吧？”
沐英剛剛反應快，只是手背蹭到了粗糙的石柱，擦出了一點血花，他拿紙擦了擦：“沒什麽事。”
祝頌年看到冒出來的血珠子，氣的渾身發抖，登時大怒，沖著時桉破口大罵：“媽的，你沒長眼睛啊，差點撞到我們了知不知道？！！！！”
“哦，所以我現在撞到你們了？”時桉擡手頂了頂鼻梁上的墨鏡，上下掃了他一眼：“你現在不是好端端站在這裏？”
“你瞎了啊，沒看到我哥都出血了啊”
“別訛我啊，他自己摔倒的，關我什麽事。”
祝頌年都氣暈了，指著十幾米外的車子：“你自己看看，要不是你的車子忽然沖過來，我哥會受傷？”
時桉伸長脖子往沐英受傷瞥了一眼，譏笑道：“那你還在這裏跟我噴什麽，快送去醫院吧，別等會就愈合了。醫藥費發賬單給我，我報銷。”
“我次奧——”祝頌年擼起袖子就要幹。
“你幹什麽，我告訴你祝頌年，這裏是公開場合，我警告你註意點。”時桉有點慌了，他身邊就一個女助理，祝頌年這邊三個大男人，危險！
旁邊有巡視的場務，看到這裏的騷動，大聲喝止：“哎，那邊幹什麽呢——”
“小年。”
“祝頌年。”
沐英和張高遠一個喊住祝頌年，一個從後面合抱住他的腰。
時桉戴著墨鏡，剛要說點什麽，沐英直接伸手把他臉上的墨鏡給扯了下來。
“你幹什——”
“時桉，今天這件事情就這樣算了。但——我給你留面子，希望你也留腦子，不要再玩這種把戲了。”沐英打斷了時桉的話，直截了當的說。
時桉的表情一凝，惡狠狠把墨鏡從他手裏扯回來：“聽不懂你說的什麽。”
沐英瞇起眼睛盯著他，不知道怎麽的，被他那樣盯著，時桉忽然覺得有點心慌。
“你最好是一直聽不懂。”
他們三個人站在門口，除非時桉瞎了才看不到他們。故意來這麽一出，不就是想要惡心人？
時桉回都沒回，精致的臉上滿是不屑，對著沐英翻了個白眼，扭頭，重新戴上墨鏡，直接進了攝影棚。
倒是跟在他身後給他拎著包的小助理，非常不好意思，連連鞠躬沖幾個人道歉：“對、對不起各位老師，對不起。”
走在前面的時桉腳步一頓，回頭罵道：“還在那裏幹什麽，還不快滾過來，不記得誰給你發工資的了是吧！”
助理眼眶裏蓄著一層淡淡的霧氣，為難的看了他們一眼，小聲對他們又說了一句對不起，才抱著時桉的包小跑了進去。
“這誰啊這麽牛叉？”李浣剛好從不遠處走過來，目睹了全場。
祝頌年氣得到現在臉還是紅的，“就是之前在特訓班對著沐哥嘰嘰歪歪的那個時桉，媽的，家裏有錢了不起啊。”
一直沒吭聲的張高遠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鏡，接話道：“就是那個跟你嗆聲的那個？”
“對啊，都說他家財大氣粗，來頭神秘，別人都不敢惹他，搞得他鼻孔朝天一副天底下我最牛的樣子，氣死我了，有錢就能為所欲為了？？！”
“傻逼玩意兒，囂張啥呀，有兩個臭錢了不起呀！”
說完，祝頌年反應過來，癟了癟嘴：“……不過有兩個臭錢好像真挺了不起的。”
大家都笑了。
平時祝頌年放個屁，都會面無表情拍拍掌回應說天籟之音的張高遠卻沒有笑。
他不動聲色回過頭，註視著那個囂張離去的背影，藏在黑框眼鏡後的眼睛裏閃過一抹意味不明的光芒。
李浣聽到祝頌年的話，呵呵笑了兩聲：“又是個貴公子人設，最近這個人設很多翻車的嘛，被扒出來家裏是老賴啥的。”
“那浣哥你快去查查，說不定這也是個翻車咖呢。”舒星看熱鬧不嫌事大。
“行，待哥哥去打探一番，弟弟們，等我的消息。”李浣拿著手機去打電話去了。
他這個電話打得實在是長，等到快輪到祝頌年和沐英進去試鏡了，人還沒回來。同樣忽然失聯的還有張高遠。他說有些東西忘在車上要去拿，然後就沒見人了。
祝頌年早就習慣了他這個助理神出鬼沒，只是小聲嘟囔了一句，明明出來的時候的都檢查過東西的。
“來來各位到號的老師，醞釀情緒一下，咱們準備進去試鏡啦。”
試鏡的流程比較簡單：導演組會給所有試鏡的演員都發一本試鏡冊，大家可以根據自己選定的主角色試戲，如果導演組覺得可以留著的，會單獨發一張候選卡。如果當場拍板演定的角色，則會當面告知。
祝頌年已經進去了，沐英獨自站站在門口等場務叫他。
沐英拿手機出來看時間，下意識準備給穆慎嶼發個信息，又想起來昨晚吃飯的時候，穆慎嶼跟他說今天上午有個投資要去考察，又把挪到對話框的手給收了回來。沒一會兒就有場務過來叫他準備進去，沐英拍拍臉讓自己打起精神來，跟著工作人員一起進了內場。
……
與此同時，金象影視城的後門。一輛黑色的商務車緩緩駛來。
制片人和副導演守在工作人員通道門口，見到那輛車，兩個人趕忙把手裏的煙給丟了，快步迎了上去。
車子緩緩在後門停下。制片人上前一步，擋住了要開門的司機，自己畢恭畢敬拉開了後車門。
“穆總。”
“穆總。”
穆慎嶼依舊是一身西裝革履，纖塵不染的皮鞋輕輕踩在地上，制片人微微彎著腰替他擋了一下車頂：“盼星星，盼月亮，終於把您給盼來了。”
清俊的一張臉上依舊沒有過多的表情，過分俊朗的五官和過於年輕的樣貌讓制片人暗自心驚。他對穆慎嶼也一直是只聞其人，沒想到穆慎嶼看起來居然比照片裏的還年輕一些。真是後生可畏。
穆慎嶼輕輕頷首，對制片人道：“麻煩了，還特意出來等我。”
“應該的，應該的。周導現在正在裏面面試藝人，不然就該跟我一起來接您了。”
他們是上午接到的篤行實業秘書處的電話，說有意註資《六州歌頭》，得知他們今天下午有試鏡會，老板想親自過來看一下他們選演員的水準。
對於一樁八位數的投資來說，這並不是什麽很為難的要求。制片人自然是一口答應。
制片人和他一起並肩往裏頭走：“您現在是先去貴賓室間休息一下，還是直接去試鏡間？”
“直接去。”說著話，穆慎嶼已經擡步往裏走了。
白思元也快步跟了上去。
制片人和副導演對視一眼，不明白穆慎嶼怎麽這麽著急，怎麽好像有要緊事一樣……連忙小跑著跟了上去，在前帶路。
·
周鄖年紀不算小，和他同齡的趙曙光等人都已經半退休了，只有他還操著一把老骨頭，奮鬥在一線。
不為別的，實在是熱愛。
只是，這樣一份熱愛在看完兩個多小時堪稱是群魔亂舞的試鏡表演後，周老爺子也覺得他還不夠愛，不然為什麽只兩個小時後，就想摔東西走人了呢？
他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按下鈴，示意那個在舞臺上把巫祝演的像是跳大神的演員叫停，再多看兩分鐘，心臟病怕是要犯了。
飽受兩個小時精神的荼毒，年輕點的鄭建業也覺得快要扛不住了。
《六州歌頭》這個項目是周鄖和鄭建業導演主導的項目，他們也是除了選角導演和制片人之外，唯二的兩個面試官。
“進來了多少號了？”他問旁邊的選角導演。
“才到四十幾號。”選角導演苦笑一聲：“剛剛小劉告訴我，光上午就發了一百多張牌子出去，估計咱們得在這裏熬一天了。”
鄭建業嘆了一口氣，點了點桌面上一沓面試演員的資料，那些都是上午淘汰的名單：“耗一天時間事小，可這些演員的質量……這得選到猴年馬月去。還得留出訓練的時間呢。實在不行，我們自己拿名單算了。”
大部分情況下，一部戲在立項之前，為了保證上座率，首先會確定邀請哪些人做主演。配角的綠葉演員也會敲定個七七八八，只有另外一些無關痛癢的配角，或者是需要特邀的配角，等選角導演拿好了名單再去發試鏡邀約海選即可。像《六州歌頭》這樣的只確定了一個主演，剩下的角色全靠海選來定，也算是比較少見的了。
沒辦法，制片人說了，流量演員片酬太高，周鄖和鄭建業要求的後期制作難度又很大，只好把有限的預算放到制作水準的把控上，演員這一塊，能用新鮮血液最好。
這件事情鄭建業強烈反對，調教一個新人演員，用不順手不說，還得耗費大量的心力。
跟他亦師亦友的周隕這一次卻支持了制片人的想法。
周隕倒不完全是為了節約成本考量。他有自己的考量。
給鄭建業說的原話是：“現在已經有些水花的成熟演員都奔著電影圈走，能演好電視劇的藝人本來就少，好用的就那麽幾個，觀眾看多了也審美疲勞，對我們來說也不是好事情，幹脆就趁這次機會，咱們多培養一些，也算是最後再為行業奉獻一把了。”
影視圈鄙視鏈非常明顯，演電影的看不起演電視劇的，演電視劇的看不起演網大的，演網大的看不起演短視頻的。
一層一層篩選下來，最頂尖的那批去演了電影，剩下的夠不到電影圈門檻才來演電視劇。本來就沒得選，能用的又請不起，最後也只能咬著牙大海撈針，期望能撿到幾顆“珍珠”了。
鄭建業最後還是松了口，於是就有了這場規模盛大的選角會。
“話是這麽說，只是這珍珠，是真難撈啊。”選角導演愁抽了兩包煙，一上午了，就兩三個勉強能到及格線的演員，就這些還不能當做重要配角。
鄭建業聽著這話也覺得糟心得很。
一部戲裏面有鏡頭，有臺詞，有戲份的重要配角也不過幾十個。想要選一個會演戲的，又能符合人物角色的演員，怎麽就這麽難？
周老爺子喝了一口茶，喘了口氣，給場務打了個手勢：“行了，不耽誤時間了，繼續吧。”
接到通知的工作人員朝裏面做了個ok的手勢，轉過身對等候區的藝人們交代道：“各位老師，每個人5分鐘表演時間。上去先介紹一下自己想要演的角色，然後看到工作人員做開始的手勢之後就開始表演。應該都沒有問題吧？”
“沒有。”
“好的，那請第一位老師先進去。”
……
為了不影響後面的人的狀態。演員進入試鏡間和離開試鏡間是兩條不同的通道。
也正因為如此，只要沒有工作人員通知，後面的人就無法知道他們想要演的角色是否已經被敲定。這就造成了如果自己演的角色已經被選了，試鏡的時候肯定就會被要求換角色。大部分來試鏡的演員都對自己要演什麽心中有數，也做好了準備，如果臨時換，風險實在是太大了。
無形的緊張淡淡地彌漫在空氣裏。第二位順序的演員開始頻繁地看手表。
“已經過去5分鐘了……”他喃喃出聲。
試鏡的時候，排得越後，越不利好。因為可能等在自己表演之前，想要的角色就已經定好演員。聽到他這句話後，剩下的幾個演員都有些心神不寧。
沐英一直以為自己還挺淡定的，但這個時候他發現自己的心臟也跳得有點快。
門忽然被人從裏面推開。
眾人齊齊扭頭看了過去。
“時桉？哎——他怎麽從裏面出來了？”有個人認出來來的人是誰，不解的問。
時桉並沒有搭腔，目光從人群中逡巡一圈，很快鎖定在沐英的臉上。
他徑直朝著沐英走過來，貼在沐英耳側，用只有兩個人才能聽到的音量輕聲說：“你也選的是巫流這個角色吧。不要在這裏浪費時間了。你，選不上的，那個角色是我的。”
沐英往後退了一步，拉開了和他的距離，“哦。”
“哼，別在這裏強裝鎮定，你心裏已經慌死了吧。”
沐英的回應是……
坐下，安靜地看試鏡冊。
時桉不屑的哼了一聲，“希望你等會還能這麽淡定！”
沐英根本就沒有註意到時桉什麽時候離開的。現在是等待試鏡的關鍵時間，他所有的註意力都放到角色準備上。《六洲》這部劇，他一定要演，沒有意外，也不允許有意外！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等候區只剩下沐英一個人。於是等待也變得格外難熬。
終於他聽到裏面傳來聲音。
“下一個，沐英。”
沐英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門邊，手放在門把手上，頓了兩秒鐘後才用力推開門走了進去。
一進去，沐英就看到了坐在主席臺上的周隕和鄭建業，先禮貌的沖人打了個招呼：“周導、鄭導。”
兩個大導演都低著頭，正在翻看資料。鄭建業擡起頭看了沐英一眼，問：“你準備演什麽角色？”
“巫流。”
“又是巫流，今天都快有二十幾個巫溪了，你們這些年輕人是商量好的吧，怎麽都懟著這一個角色薅啊。”鄭建業嘆了口氣。
這個演員也真是運氣不好，就在剛剛，制片人那邊來電話，要求把巫流這個角色給空出來。理由沒多說，但都得都懂。
鄭建業再仔細看了一下沐英的資料。演戲的經歷還算豐富。來都來了，也不能讓人直接走吧。他跟周隕商量道：“周老師，要不這個給他換個角色？”
埋頭看資料的選角導演忽然“咦”了一聲：“沐英？你就是之前演靳小凡的那個？”
“對。”
選角導演興奮地扭頭看向兩個導演：“周導、鄭導，這個演員之前演靳小凡的片段我看過，演的還可以。巫流這個角色是巫溪的弟弟，巫溪又是林壁演的，不如就讓他試一下吧。”
周隕擰著眉頭，似乎是在思考。
鄭建業說：“可是，巫流那個角色已經……”
“算了，就讓他試試吧。”沐英演的靳小凡那個片段，周隕也有點印象。實在是不想錯過萬分之一能挖到一個合適演員的機會。大不了到時候再換角色就是。
周隕都這麽說了，鄭建業也不好說什麽：“行，你開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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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節課可謂是“別開生面”， 後面給他們授課的老師就正常多了。幹貨與理論並重。一下午的課下來，沐英發自內心感慨一句“這課含金量真高！”
原本許多在演戲過程中遇到了卡點問題都有了新的思路。唯一的苦惱就是知識太多，生怕一下子就學雜了。
接下來的這段時間裏面， 沐英除了推不掉的通告， 以及在家裏看劇本和上表演課的時間之外， 基本都去電影學院打卡。
這段時間密集培訓對沐英的影響是巨大的， 以前他全靠自己學， 自己悟， 這裏吸收一點， 那裏學習一點， 零零碎碎，不成體系。特訓班教授們豐富的理論體系和實操經驗從根本上重塑了沐英對電影的認識。
從影戲到樣板戲，從艾森斯坦奉獻的世界影史上第一個精彩絕倫的長鏡頭，到蒙太奇如何運用到電影敘事藝術……有了理論指導， 原本悟性就不差的沐英自然更是突飛猛進。
雖然沒有辦法和正統、專業出身的演員相比， 但沐英自認為在這一次《六州歌頭》的面試裏， 自己要脫穎而出應該並不會很難。
當然，除了在演戲一途上有所長進， 沐英和穆慎嶼的關系也突飛猛進。
從沐英跟他說過不要太忙之後，穆慎嶼似乎真的多了點私人時間，好幾次他下課，都能看到那輛熟悉的黑色大G在門口接。
沐英問過穆慎嶼怎麽買了一輛這樣的車子， 畢竟硬朗的車身和西裝革履的穆慎嶼實在不是很搭。
當時穆慎嶼怎麽說的？
笑著捏了捏他的臉，意味深長地問：“是不是要穿皮衣戴**鏡才行？”
風從沒關攏的窗戶吹進來，把書上的書頁吹得沙沙作響， 發呆的人低下頭，伸手壓住卷起來的頁腳。
要看劇本了沐英， 過兩天就要試戲了，還在這裏發什麽呆……昨天穆慎嶼問他那個問題什麽意思……沐英，不準再想了！
沐英用力晃了晃腦袋，把思緒從名為“穆慎嶼”的那個人身上收回來，拍拍臉：“看書看書，一定要面試過！”
一眨眼已經到了十月底，《六州歌頭》劇組的面試時間到了。《六州歌頭》劇組這一次海選演員的架勢很大，地點位於金象影視城內最大的一個攝影棚。
沐英九點多到金象影視城的時候，試鏡處已經排起了長龍。
“哥～我在這！”
遠遠地，有人沖著沐英狂招手。
沐英仔細一看，站在那裏的不是祝頌年又是誰。
他的經紀人張高遠今天也過來了，打扮還是一副樸素的樣子，看起來像是這裏的工作人員，和沐英身邊穿著風騷皮夾克，比沐英還像個明星的李浣形成鮮明對比。
在現場試戲的明星和助理可以不認識沐英，但不認識李浣的少。所以他們一進來，大家的目光就都匯聚到了他們身上。
“哎，看到沒，那個，就是李浣新簽約的，前陣子演靳小凡出圈那個。”
“看起來也挺普通的嗎，李浣看上他什麽了？”
“誰知道呢，目前也沒看到有什麽出圈的作品，這次來試戲，估計是準備發力了。”
“啊，保佑我不跟他試一個角色，這次的男主角林壁啊，李浣以前手底下的人，如果李浣開口，應該直接被內定了吧……這樣說來，沐英能拿到試鏡函也很微妙啊。”
……
討論的人雖然壓低了聲音，但就這麽大一個地方，又不是聾子，沐英他們當然聽見了。
舒星難受得不行，“他們這些人怎麽這樣啊，什麽都不知道張口就來是吧，沐哥自己憑實力拿到的試鏡函，在這裏酸什麽呢。”
“安啦，人怕出名豬怕壯，隨他們說唄，多說兩句又不是角色會掉，是吧沐英——”
沐英也是一派淡定，有些好笑的拍拍舒星的頭：“浣哥說的沒錯。”
舒星覺得有道理，握著拳頭信心滿滿地對著沐英說：“沐哥，咱們一定拿下巫溪那個角色，用演技碾壓他們，用實力征服他們，走完他們的路，讓他們無路可走！”
沐英：這燃燒的團魂是怎麽回事？？
走到祝頌年那邊，對方把一本冊子遞給沐英：“哥，試鏡冊，我給你拿了一份。”
沐英的目光狀似不經意地瞥過他身邊的張高遠。他托李浣打聽過張高遠的背景，確實就是普通的經紀人，今天再見面，也看不出什麽異常的地方。應該是自己想多了……
沐英朝張高遠點點頭，當作打招呼。張高遠依舊是那一副半死不活的表情，疏離而禮貌地回了一下。
“我剛剛給你取了號了，場務說現場人比較多，要排隊依次進入視鏡間，我問過了現在才到十幾號，估計我們要等一會兒。”
祝頌年來得早，比沐英他們早到半個多小時，取到的號已經到四十幾號了，可見今天面試的人到底有多少。
大廳裏面嘈雜異常，也不是說話的地方，幾個人便準備去外邊的咖啡廳先休息會兒，李浣和舒星上廁所去了，張高遠、祝頌年和沐英三個人站在門口等。
說話間，一輛張揚的銀灰色阿斯頓馬丁從遠處轟鳴而來，車頭直接朝著他們的方向下意識沖了過來，沐英背對著張高遠和祝頌年站在門口，只聽到祝頌年大叫一聲，張高遠眼疾手快把沐英扯到一邊，沐英一個趔趄，好險撐住了門口的羅馬柱，不然差點就摔倒了。
銀灰色的車門緩緩升上，裏頭走出一個帶著墨鏡，穿著粉色牛仔夾克和黑色牛仔褲，腳上蹬了一雙白色麥昆的年輕男生。
祝頌年沖到沐英面前，著急忙慌地問：“哥你沒事吧？”
沐英剛剛反應快，只是手背蹭到了粗糙的石柱，擦出了一點血花，他拿紙擦了擦：“沒什麽事。”
祝頌年看到冒出來的血珠子，氣的渾身發抖，登時大怒，沖著時桉破口大罵：“媽的，你沒長眼睛啊，差點撞到我們了知不知道？！！！！”
“哦，所以我現在撞到你們了？”時桉擡手頂了頂鼻梁上的墨鏡，上下掃了他一眼：“你現在不是好端端站在這裏？”
“你瞎了啊，沒看到我哥都出血了啊”
“別訛我啊，他自己摔倒的，關我什麽事。”
祝頌年都氣暈了，指著十幾米外的車子：“你自己看看，要不是你的車子忽然沖過來，我哥會受傷？”
時桉伸長脖子往沐英受傷瞥了一眼，譏笑道：“那你還在這裏跟我噴什麽，快送去醫院吧，別等會就愈合了。醫藥費發賬單給我，我報銷。”
“我次奧——”祝頌年擼起袖子就要幹。
“你幹什麽，我告訴你祝頌年，這裏是公開場合，我警告你註意點。”時桉有點慌了，他身邊就一個女助理，祝頌年這邊三個大男人，危險！
旁邊有巡視的場務，看到這裏的騷動，大聲喝止：“哎，那邊幹什麽呢——”
“小年。”
“祝頌年。”
沐英和張高遠一個喊住祝頌年，一個從後面合抱住他的腰。
時桉戴著墨鏡，剛要說點什麽，沐英直接伸手把他臉上的墨鏡給扯了下來。
“你幹什——”
“時桉，今天這件事情就這樣算了。但——我給你留面子，希望你也留腦子，不要再玩這種把戲了。”沐英打斷了時桉的話，直截了當的說。
時桉的表情一凝，惡狠狠把墨鏡從他手裏扯回來：“聽不懂你說的什麽。”
沐英瞇起眼睛盯著他，不知道怎麽的，被他那樣盯著，時桉忽然覺得有點心慌。
“你最好是一直聽不懂。”
他們三個人站在門口，除非時桉瞎了才看不到他們。故意來這麽一出，不就是想要惡心人？
時桉回都沒回，精致的臉上滿是不屑，對著沐英翻了個白眼，扭頭，重新戴上墨鏡，直接進了攝影棚。
倒是跟在他身後給他拎著包的小助理，非常不好意思，連連鞠躬沖幾個人道歉：“對、對不起各位老師，對不起。”
走在前面的時桉腳步一頓，回頭罵道：“還在那裏幹什麽，還不快滾過來，不記得誰給你發工資的了是吧！”
助理眼眶裏蓄著一層淡淡的霧氣，為難的看了他們一眼，小聲對他們又說了一句對不起，才抱著時桉的包小跑了進去。
“這誰啊這麽牛叉？”李浣剛好從不遠處走過來，目睹了全場。
祝頌年氣得到現在臉還是紅的，“就是之前在特訓班對著沐哥嘰嘰歪歪的那個時桉，媽的，家裏有錢了不起啊。”
一直沒吭聲的張高遠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鏡，接話道：“就是那個跟你嗆聲的那個？”
“對啊，都說他家財大氣粗，來頭神秘，別人都不敢惹他，搞得他鼻孔朝天一副天底下我最牛的樣子，氣死我了，有錢就能為所欲為了？？！”
“傻逼玩意兒，囂張啥呀，有兩個臭錢了不起呀！”
說完，祝頌年反應過來，癟了癟嘴：“……不過有兩個臭錢好像真挺了不起的。”
大家都笑了。
平時祝頌年放個屁，都會面無表情拍拍掌回應說天籟之音的張高遠卻沒有笑。
他不動聲色回過頭，註視著那個囂張離去的背影，藏在黑框眼鏡後的眼睛裏閃過一抹意味不明的光芒。
李浣聽到祝頌年的話，呵呵笑了兩聲：“又是個貴公子人設，最近這個人設很多翻車的嘛，被扒出來家裏是老賴啥的。”
“那浣哥你快去查查，說不定這也是個翻車咖呢。”舒星看熱鬧不嫌事大。
“行，待哥哥去打探一番，弟弟們，等我的消息。”李浣拿著手機去打電話去了。
他這個電話打得實在是長，等到快輪到祝頌年和沐英進去試鏡了，人還沒回來。同樣忽然失聯的還有張高遠。他說有些東西忘在車上要去拿，然後就沒見人了。
祝頌年早就習慣了他這個助理神出鬼沒，只是小聲嘟囔了一句，明明出來的時候的都檢查過東西的。
“來來各位到號的老師，醞釀情緒一下，咱們準備進去試鏡啦。”
試鏡的流程比較簡單：導演組會給所有試鏡的演員都發一本試鏡冊，大家可以根據自己選定的主角色試戲，如果導演組覺得可以留著的，會單獨發一張候選卡。如果當場拍板演定的角色，則會當面告知。
祝頌年已經進去了，沐英獨自站站在門口等場務叫他。
沐英拿手機出來看時間，下意識準備給穆慎嶼發個信息，又想起來昨晚吃飯的時候，穆慎嶼跟他說今天上午有個投資要去考察，又把挪到對話框的手給收了回來。沒一會兒就有場務過來叫他準備進去，沐英拍拍臉讓自己打起精神來，跟著工作人員一起進了內場。
……
與此同時，金象影視城的後門。一輛黑色的商務車緩緩駛來。
制片人和副導演守在工作人員通道門口，見到那輛車，兩個人趕忙把手裏的煙給丟了，快步迎了上去。
車子緩緩在後門停下。制片人上前一步，擋住了要開門的司機，自己畢恭畢敬拉開了後車門。
“穆總。”
“穆總。”
穆慎嶼依舊是一身西裝革履，纖塵不染的皮鞋輕輕踩在地上，制片人微微彎著腰替他擋了一下車頂：“盼星星，盼月亮，終於把您給盼來了。”
清俊的一張臉上依舊沒有過多的表情，過分俊朗的五官和過於年輕的樣貌讓制片人暗自心驚。他對穆慎嶼也一直是只聞其人，沒想到穆慎嶼看起來居然比照片裏的還年輕一些。真是後生可畏。
穆慎嶼輕輕頷首，對制片人道：“麻煩了，還特意出來等我。”
“應該的，應該的。周導現在正在裏面面試藝人，不然就該跟我一起來接您了。”
他們是上午接到的篤行實業秘書處的電話，說有意註資《六州歌頭》，得知他們今天下午有試鏡會，老板想親自過來看一下他們選演員的水準。
對於一樁八位數的投資來說，這並不是什麽很為難的要求。制片人自然是一口答應。
制片人和他一起並肩往裏頭走：“您現在是先去貴賓室間休息一下，還是直接去試鏡間？”
“直接去。”說著話，穆慎嶼已經擡步往裏走了。
白思元也快步跟了上去。
制片人和副導演對視一眼，不明白穆慎嶼怎麽這麽著急，怎麽好像有要緊事一樣……連忙小跑著跟了上去，在前帶路。
·
周鄖年紀不算小，和他同齡的趙曙光等人都已經半退休了，只有他還操著一把老骨頭，奮鬥在一線。
不為別的，實在是熱愛。
只是，這樣一份熱愛在看完兩個多小時堪稱是群魔亂舞的試鏡表演後，周老爺子也覺得他還不夠愛，不然為什麽只兩個小時後，就想摔東西走人了呢？
他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按下鈴，示意那個在舞臺上把巫祝演的像是跳大神的演員叫停，再多看兩分鐘，心臟病怕是要犯了。
飽受兩個小時精神的荼毒，年輕點的鄭建業也覺得快要扛不住了。
《六州歌頭》這個項目是周鄖和鄭建業導演主導的項目，他們也是除了選角導演和制片人之外，唯二的兩個面試官。
“進來了多少號了？”他問旁邊的選角導演。
“才到四十幾號。”選角導演苦笑一聲：“剛剛小劉告訴我，光上午就發了一百多張牌子出去，估計咱們得在這裏熬一天了。”
鄭建業嘆了一口氣，點了點桌面上一沓面試演員的資料，那些都是上午淘汰的名單：“耗一天時間事小，可這些演員的質量……這得選到猴年馬月去。還得留出訓練的時間呢。實在不行，我們自己拿名單算了。”
大部分情況下，一部戲在立項之前，為了保證上座率，首先會確定邀請哪些人做主演。配角的綠葉演員也會敲定個七七八八，只有另外一些無關痛癢的配角，或者是需要特邀的配角，等選角導演拿好了名單再去發試鏡邀約海選即可。像《六州歌頭》這樣的只確定了一個主演，剩下的角色全靠海選來定，也算是比較少見的了。
沒辦法，制片人說了，流量演員片酬太高，周鄖和鄭建業要求的後期制作難度又很大，只好把有限的預算放到制作水準的把控上，演員這一塊，能用新鮮血液最好。
這件事情鄭建業強烈反對，調教一個新人演員，用不順手不說，還得耗費大量的心力。
跟他亦師亦友的周隕這一次卻支持了制片人的想法。
周隕倒不完全是為了節約成本考量。他有自己的考量。
給鄭建業說的原話是：“現在已經有些水花的成熟演員都奔著電影圈走，能演好電視劇的藝人本來就少，好用的就那麽幾個，觀眾看多了也審美疲勞，對我們來說也不是好事情，幹脆就趁這次機會，咱們多培養一些，也算是最後再為行業奉獻一把了。”
影視圈鄙視鏈非常明顯，演電影的看不起演電視劇的，演電視劇的看不起演網大的，演網大的看不起演短視頻的。
一層一層篩選下來，最頂尖的那批去演了電影，剩下的夠不到電影圈門檻才來演電視劇。本來就沒得選，能用的又請不起，最後也只能咬著牙大海撈針，期望能撿到幾顆“珍珠”了。
鄭建業最後還是松了口，於是就有了這場規模盛大的選角會。
“話是這麽說，只是這珍珠，是真難撈啊。”選角導演愁抽了兩包煙，一上午了，就兩三個勉強能到及格線的演員，就這些還不能當做重要配角。
鄭建業聽著這話也覺得糟心得很。
一部戲裏面有鏡頭，有臺詞，有戲份的重要配角也不過幾十個。想要選一個會演戲的，又能符合人物角色的演員，怎麽就這麽難？
周老爺子喝了一口茶，喘了口氣，給場務打了個手勢：“行了，不耽誤時間了，繼續吧。”
接到通知的工作人員朝裏面做了個ok的手勢，轉過身對等候區的藝人們交代道：“各位老師，每個人5分鐘表演時間。上去先介紹一下自己想要演的角色，然後看到工作人員做開始的手勢之後就開始表演。應該都沒有問題吧？”
“沒有。”
“好的，那請第一位老師先進去。”
……
為了不影響後面的人的狀態。演員進入試鏡間和離開試鏡間是兩條不同的通道。
也正因為如此，只要沒有工作人員通知，後面的人就無法知道他們想要演的角色是否已經被敲定。這就造成了如果自己演的角色已經被選了，試鏡的時候肯定就會被要求換角色。大部分來試鏡的演員都對自己要演什麽心中有數，也做好了準備，如果臨時換，風險實在是太大了。
無形的緊張淡淡地彌漫在空氣裏。第二位順序的演員開始頻繁地看手表。
“已經過去5分鐘了……”他喃喃出聲。
試鏡的時候，排得越後，越不利好。因為可能等在自己表演之前，想要的角色就已經定好演員。聽到他這句話後，剩下的幾個演員都有些心神不寧。
沐英一直以為自己還挺淡定的，但這個時候他發現自己的心臟也跳得有點快。
門忽然被人從裏面推開。
眾人齊齊扭頭看了過去。
“時桉？哎——他怎麽從裏面出來了？”有個人認出來來的人是誰，不解的問。
時桉並沒有搭腔，目光從人群中逡巡一圈，很快鎖定在沐英的臉上。
他徑直朝著沐英走過來，貼在沐英耳側，用只有兩個人才能聽到的音量輕聲說：“你也選的是巫流這個角色吧。不要在這裏浪費時間了。你，選不上的，那個角色是我的。”
沐英往後退了一步，拉開了和他的距離，“哦。”
“哼，別在這裏強裝鎮定，你心裏已經慌死了吧。”
沐英的回應是……
坐下，安靜地看試鏡冊。
時桉不屑的哼了一聲，“希望你等會還能這麽淡定！”
沐英根本就沒有註意到時桉什麽時候離開的。現在是等待試鏡的關鍵時間，他所有的註意力都放到角色準備上。《六洲》這部劇，他一定要演，沒有意外，也不允許有意外！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等候區只剩下沐英一個人。於是等待也變得格外難熬。
終於他聽到裏面傳來聲音。
“下一個，沐英。”
沐英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門邊，手放在門把手上，頓了兩秒鐘後才用力推開門走了進去。
一進去，沐英就看到了坐在主席臺上的周隕和鄭建業，先禮貌的沖人打了個招呼：“周導、鄭導。”
兩個大導演都低著頭，正在翻看資料。鄭建業擡起頭看了沐英一眼，問：“你準備演什麽角色？”
“巫流。”
“又是巫流，今天都快有二十幾個巫溪了，你們這些年輕人是商量好的吧，怎麽都懟著這一個角色薅啊。”鄭建業嘆了口氣。
這個演員也真是運氣不好，就在剛剛，制片人那邊來電話，要求把巫流這個角色給空出來。理由沒多說，但都得都懂。
鄭建業再仔細看了一下沐英的資料。演戲的經歷還算豐富。來都來了，也不能讓人直接走吧。他跟周隕商量道：“周老師，要不這個給他換個角色？”
埋頭看資料的選角導演忽然“咦”了一聲：“沐英？你就是之前演靳小凡的那個？”
“對。”
選角導演興奮地扭頭看向兩個導演：“周導、鄭導，這個演員之前演靳小凡的片段我看過，演的還可以。巫流這個角色是巫溪的弟弟，巫溪又是林壁演的，不如就讓他試一下吧。”
周隕擰著眉頭，似乎是在思考。
鄭建業說：“可是，巫流那個角色已經……”
“算了，就讓他試試吧。”沐英演的靳小凡那個片段，周隕也有點印象。實在是不想錯過萬分之一能挖到一個合適演員的機會。大不了到時候再換角色就是。
周隕都這麽說了，鄭建業也不好說什麽：“行，你開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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